— 广天壹夜 —

【弱水三千】壹·年少无状,一点旧事。



昨儿个没用熬夜就了结了文献综述,哪儿想横是欢喜疯了,直到天光大亮才迷瞪了一会儿。
打辆车赶去听课,又把电子书里《镇魂》翻出来提着神儿,春日里阳光煌煌照着,紫叶李和桃花儿开得盛,无端想起鸡零狗碎儿的几句台词。

一会儿是深夜从长白山回京的动车上,两个半疏不亲的人挤在狭长的硬卧下铺,我暗自打算等那人入睡,便自己起来去过道儿坐一宿,免得谁都睡不安稳,未曾想刚转了转肩膀,锁在我身上的手臂就骤然一紧,后颈传来那人含着茄子似的声音,和温热鼻息:“不睡觉折腾什么?让你睡里面又不肯,再不老实,明儿早上让我到桌子底下捡你吗?”

一会儿是深更半夜的宿舍尽头楼梯上,码了五六个空的啤酒罐子,我眼神清明,罩一件轻松熊的披风,好似一件易碎的宝贝,叫人紧紧抱在怀里。
那人说,可叹没有早一点儿遇见你。
那人还说,‘’你是不儿想着你一出国就前尘往事全一笔勾销了?你以为我没想过以后?你离京那天我会去机场送机,不过两年时间,等你回来,咱们——‘’

一会儿是秋意正浓的香山,陵园的盘山道旁开满海棠,熏风里我轻慢道:“等我死了……”
她不满“啧”一声,我没理,继续道:“定要寻个远离尘世的埋骨之地,说不定百年以后也能开出花来。”
“甭管你埋的哪儿,我都得在你坟头儿插上一墨镜。”
我戏谑道:“还让不让人清静了?”
“不让。死都不放手。下辈子都不放手。”

——转眼四年。
我原以为我是个感情用事的典范,可原来从头至尾,那把关于爱情的刀也没能插在我心坎儿上。
那些没来得及把我堪比黄泉九幽之下,从忘川水里陶冶出的心肝捂热的暖意,别别扭扭地瑟缩成了冬去春来,扒着树梢不肯走的一捧残雪,在淤泥里化成一滩不深不浅的水迹,再没勾起什么涟漪。

我拿捏着自己这点尴尬的真心,幡然悟了。
弱水三千,谁拿个漏瓢饮之啊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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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-03-0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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