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 广天壹夜 —

【2015年终总结】

-若夫春暖-

不惮天晚,不嫌花繁。

 

没什么特殊的意味,就是听着窗外的雨声忽然念叨起这么一句。

若不是记性越来越差,就是活的越来越糙,分明离去年才过了十六天,我就想不大起来自个儿都干了些什么。反正是应了年初时候说的,COS没出几个,歌儿没唱几首,文没更几回,屯图也没肝完几套,好在没忘了拍下沿途风光,不然一年到头儿,记忆就只剩下阴湿的天气和论斤约的论文了。

 

圣诞夜,一边看着窗外西山的晚霞一边装系统,扯着嘴角笑笑,想爷一四九城儿纨绔子弟,非把自己逼得跟个碎催似的,也不儿道图的什么。不单在西雅图是个步步为营的节奏,我们zhei专业一年只有一次的假期,托秋天一位业界良心好教授的福,原本能从感恩节一直放到元旦,也做好了卷铺盖回家休养生息回血的准备,结果居然有连续整二十天参加半封闭式训练,从八宝山到灯市口,每天早八点到晚七点,包括周末。背着十斤的电脑挤在1号线和5号线的车厢里,车门反光映出一张四大皆空的脸,少年人横贯长虹的气势就像漏气的暖水袋一样无影无踪。

心里无端暴呵出一句“你**谁”的愤慨。

 

半夜做完习题抽出一点时间写博士申请材料,像考硕士时一样再次跨专业,完全一知半解的领域,编排着不熟悉的学术研究计划,行文还得虔诚又流畅。隔几天放课后,八九点钟,顶着风去离家一公里外的彩票站,托老板娘帮忙打印,沿街的打印店要关张回家过年。后来给相熟的老师过目,对方一副勉强的口吻,说“就这么着吧”。我把一个橙子切成八瓣儿,平淡地回复,凑合着吧,这玩意儿不适合我的文风。

那你的文风什么样?

 

收刀,擦手。

——银鞍照白马,飒沓如流星。

 

临回西雅图之前,元旦的最后一天,早起从超市给家里买东西回来就莫名发起了烧。我揣着热水袋,披着被和,抱着电脑,一边胃疼一边做飞机一落地,当晚课上就要用的演讲幻灯片。抽出体温计给我妈看,38度9,离那年从长白山回来42度的高温还差着一大截。

“你说你一大小伙子,怎么变这么弱不禁风了呢?”我妈像鼓励少年漫画主角一样,用拳头推了推我肩膀:“没关系,死不了,振作起来!”

我:“……”

说得对。只有操碎的心,没听说有累碎的心。

我是打铁的,还能再战。

 

“你心里有数,知道自己该往哪儿走。”在西雅图相识,比我大一点儿的青岛姑娘,一边炒菜,一边说:“你很少说出心里想什么,偶尔抱怨,说完了你还是会继续战斗。”

我磕开两个鸡蛋,挑眉一笑:“哦。”

“准备要化悲愤为力量了吗?”

“是啊,我这就变一窜天猴儿,去跟天兵天将大战五百回合。”

“……”

 

每次阿叽苦口婆心对我说:“早点儿睡吧别熬着了是不是该睡觉了?”“命要紧,命只有一条你只有一个!”“为什么她们不能体谅你一下?”

我笑眯眯地点点头,从网页上截了图片发过去:“阿叽你看这个你穿了也好看。赶明儿回国了爷伙同师哥上你们家,把你衣柜里的衣裳都刨出来扔了。”

阿叽:“……”

 

虽然我的孤僻之症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地治不了,但我从不信口敷衍也不一意孤行。我虽然常常看起来是端着万劫不复的架势,但好歹也握着几个应对之策。我这种…拿我们小朱老湿鞭辟入里的形容,“坏心眼子的小白脸子”,怎么会做一个破釜沉舟的赌徒呢。

所以我一边不伤天害理地纨绔着,一边歪歪拧拧地走一条“逐鹿问鼎”的路。

 

很久以前,夜深人静,某人问我,您老这么着不累吗?

我以一种反受为攻……以下克上……呸,总之是极端中二的腔调说,啧,一看你就不了解爷,你应该问爷,玩儿得高不高兴。

 

——谁不想吃喝玩儿乐醉生梦死?

可我周围的她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啊。

 

她们有的像电影里演的精英们一样,独自在纽约金融街索骥着一席之地;

她们有的在蒙特利尔埋到膝盖的积雪里走几十分钟的夜路去上课;

她们有的在爱尔兰不知名的山区里做田野调查,住的地方除了地板没有其它,晚上只能打着手电筒去酒吧找水喝;

她们有的每天都做着课题研究,兼职打工,还要去天南海北的城市座谈访学;

她们有的每天带着病给学生讲课,判百十来份作业和卷子,还要周旋于摆不平的熊孩子和家长;

她们有的拿着交过房租和各种费用就不剩几毛的月工资,在单位微妙的气氛里,每天做着鸡零狗碎的杂活,从最低的职位做起; 

她们有的每天穿着八厘米的高跟鞋满楼道地抓领导签字,做预算做报表拉赞助,工作到凌晨四点,连洗头发的时间都没有,浑沦睡几个小时,就要起来继续战斗;

她们有的为了考研考公务员考各种证书而坚持不懈地复习,失利之后还能从跌倒的地方站起来,以充满希望的姿态再度踏上征途。

 

她们也曾经在深夜里痛哭过。

她们也曾经在崩溃时想要和朋友说说话,却发现因为时差大家都已经睡了。

她们也曾揉烂一份被领导吹毛求疵的报告,想着丫要再嘚瑟就脱了高跟鞋拍的丫脸上。

她们也曾在拥挤喘不过气的地铁里,在熬夜也做不完的课题里,在怎么复习也背不下来的知识点里,在咳嗽得说不出话还必须维持班级秩序的学校里,在勾心斗角的办公室里,

想着算了吧。

但是一觉醒来,艰难地掀开被子,

她们还都没有放弃。

 

所以还有什么理由望而却步,有什么资格说,我走不下去了呢。

还是掸掸衣裳站起来,继续前进吧。

没有什么比一步一步的付出,更加拥有摧枯拉朽的力量。

 

 

2016年1月17日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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