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 广天壹夜 —

【也青】寻灯

昨儿做笔录巨困,午休时候在老师办公室沙发上眯了一会儿,梦到一个《伪装者》paro的也青,说说,当个睡前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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抗战时期,军统将一批日伪分子及日本军官列入制裁名单,意图遏止并瓦解侵华阴谋,秘密成立特别行动组“吞月”。而日伪分子及特高课闻风而动,制定“灭狼”计划,试图阻挠吞月行动,并击毙组长,即军统高官,代号“贪狼”。

 

老青是诸葛家大少爷,留洋,春假时候回国,有天带诸葛白去新开的两层小楼的西餐厅下馆子。二楼包厢全满,只好坐一楼大堂。

隔不远的桌子坐着老王,老王穿宝蓝的灯芯绒西装外套,梳个高马尾,挺新潮儿的,拿着当天的报纸翻看,旁边放一杯红酒。老青打眼一看酒瓶子,是个挺有年份的酒,应当是自个儿带的,可能是在等什么人。

服务员和手推车经过,把隔壁一桌情侣的餐具碰掉在地上,发出响声。片刻后老王端起酒杯拿到嘴边,却听到一声“等等”,诸葛青从后面走过来,说先生,我刚才注意到服务员把餐具碰掉的时候有汤水溅在您的酒里,您或许应该换个杯子。王也十分意味深长地看着他,说您哪位?

一听就是个北平人。

诸葛青脾气很好,指了指自己的桌子,和一脸嫌自己多管闲事的诸葛白,说我跟我弟来吃饭,冒昧打扰,没别的意思,我真是碰巧看见您杯子里有“脏东西”。

诸葛青说完就礼貌地笑笑,回了自己桌子,老王也没再碰那杯子和酒。

 

一周之后,老青在一条车水马龙的大路上一拐,进了一条巷子,片刻后一个拿幡儿的算命先生也跟进来,白胡子拉渣,戴二饼墨镜,佝偻着背,穿棉袍儿千层底儿,戴黑色瓜皮小帽。

诸葛青从墙头轻轻巧巧地跳下来,说大爷,您都盯了我一礼拜了,到底图什么啊?图财?

算命大爷站直了,把帽子和墨镜摘了,胡子也摘了,露出王也的脸。

诸葛青目瞪狐呆,老王乐了,说,图人呗。

 

诸葛青被老王绑走的同时,有人在诸葛家大宅收拾走青的行李,并用青的笔迹留书,说是学校有事要先回去了。诸葛白略起疑心,但却想不到事由,青的房间里也没留下蛛丝马迹。

青在一间密室里醒来,躺在床上,手腕被拷在床头栏杆上。之前被老王反复弄晕好几遍,神志还没完全清醒,只觉得荒唐。况且他少时跟族中前辈习武,拳脚功夫在同一辈中出类拔萃,以一打十也全无问题,但却干不过一个老王。

屋里靠近天花板有一扇小气窗,此外还有一扇门,门中间有个可以打开的小窗,应该是送饭之类的用途。青借透进来的光线观察环境,靠光线变化判断时间,令自己手腕脱臼从手铐里脱出来,再自己将手腕接好,藏到门边。傍晚时分果真有人打开小窗,伸进手来送饭盒,青按住来人手臂,从小窗出拳将来人击倒,伸出手去打开门。避开几队看守,青迅速穿过楼道,看房间编号与陈设,像是废弃仓库,又或是改建的禁闭室。他找到一道容一人通过的排气通道,将出口的护栏小心翼翼卸下,满身是土地钻出来,赫然看见王也一身军装,外套敞着露出白衬衫,翘着腿,懒洋洋地坐在空地中间的椅子上,看了眼手表道,还凑合吧,比预想中慢了个把钟头。

这时候,看守的士兵列队从正门走出来,被青击倒的送饭人也面无表情地站到王也身后。

诸葛青:……

 

老王说,青少,我知道你现在有满腹的疑问,但你先回答我这一个问题,你怎么知道毒是下在杯子里的?

老青说很简单,因为我看见了。

 

时间倒回一周前,西餐厅一楼大堂,服务员碰掉了隔壁桌情侣的餐具,众人的视线被吸引住的刹那,从二楼露台的包厢伸出一只拿着眼药水瓶子的手,一滴液体精准地落入王也桌上的酒杯。

诸葛青无可奈何地想,小白果然是对的,管了这件闲事,果然就有无穷无尽的麻烦。

 

老王又问,你为什么知道有人声东击西?

诸葛青插着兜道,这可是第二个问题了。没有为什么,你可以当做是直觉。现在换我问了,你把我弄到这儿来有什么目的?

诸葛青根本不去问王也是什么人,这里到底是哪儿,他只想赶紧摆脱这个人。

王也抱着胳膊肘道,因为你的直觉引起了我的兴趣。

诸葛青耐着性子道,那我现在能回家了吗?

王也眼中深不可测,看着他道,不能。因为“你”已经提前回学校了。

诸葛青再次被王也震惊了,看他的肩章,想必跟他谈“非法拘禁”也没有什么用。理智告诉他不要硬碰硬,然而情绪上来了实在非常不甘心,他几步过来拎起王也脖领子,生气道,你这应该叫恩将仇报吧?我就不该救你是不是?

王也捏在他刚脱臼过的腕关节上,毫不手软地将他手掰开,面上却依旧是淡淡的表情,答了一个“是”字。

王也继续道,你还想不想救更多的人?

诸葛青微微一怔,觉得这个人有点儿疯。

王也十分欠揍地笑了笑,说随便跟你客气客气,千万别当真,去留可由不得你。

诸葛青:……

王也指着自己领口儿说,青少,我这可是为跟你正式见面新换上的白衬衫,就让你印上黑指头印儿了。

随即吩咐那个面无表情的手下带诸葛青去修整洗漱,对一脸木然的诸葛青道,人刚才是让着你的,你现在这身手只能被他挂墙上揍,别自讨苦吃。

 

王也这个副手叫齐斌,多半是个假名儿,名为特训实为监视,见天儿跟着诸葛青。

这个地方是个藏在群山里的军事基地,在K市,但加起来只有一二百人,连训练员带被训人员。诸葛青观察了一下,好像只有自个儿是被绑架来的,其他人无论男女都在脸上写着“我是一个面无表情的杀手”,平时不交流,连吃饭的时候也悄无声息。王也失踪了一个月,诸葛青莫名其妙就在齐斌的胁迫下参与了一个月的体能强化训练,月底竟然还有考核,听说未通过考核的人都从基地中消失了。别说走出大门,连电话也没能给家里去一个,还动辄就体罚,若是放到21世纪,这就是zqsg一个传销窝点。

 

后来,诸葛青发现,其他人不是不交流,只是不跟他交流。三个月以后,训练营里只剩下五十人,诸葛青分到一个搭档,叫傅蓉,是个挺开朗的女孩子,完全不懂为啥要进这个传销……军事组织。

套磁儿之后发现,原来没人理他是王也的锅,这个训练营里全都是王也的毒唯。只有他是王也亲自从外面带进来的,又看齐斌对他寸步不离,以为他是受王也特殊照顾,是个来历不明的“关系户”,于是羡慕嫉妒恨。

诸葛青觉得千古奇冤,神他妈关系户,本少爷明明是被绑架来的。青愁眉苦脸,傅蓉却毫无眼色道,你不能赖别人啊,大家都知道明明你是N市人却不能吃辣,后厨连小米椒都不采办了。

诸葛青:???那孙贼只是为了省钱吧???

……虽然他确实不太能吃辣。

 

诸葛青问傅蓉,你为啥要来这个训练营呢?

傅蓉是个干脆利落的姑娘,说咱俩还没熟到这份儿上呢,不告诉你。但我是自己愿意来的,我们大部分人都是。你不如去问王也,他选中你,一定是有原因的。

诸葛青冷漠地想,哦。

傅蓉妹子继而代(为)表(了)大(八)家(卦)问诸葛青,你跟局座啥关系?

诸葛青刚要说“妹有关系”,突然狐眼一眯,言有尽意无穷道,不,不可说。

 

所以等王也回到基地,训练营里的风向已经从“诸葛青是个关系户”变成“诸葛青跟局座有一腿”,王也一个从没有深入搞过对象的性冷淡教官,突然就有了个“小蜜”,还是男的。王也又气又乐,对诸葛青道,青少为了伤敌一千不惜自损八百,佩服佩服。

诸葛青皮笑肉不笑道,承让承让。

 

诸葛青是个非常沉得住气的人,即便顺从地参与训练,也从来就没放弃过“逃出去”的“歪脑筋”。但显然齐斌也是个非常沉得住气的人,三个月以来始终盯紧诸葛青,连上厕所都要掐表计时。但这不妨碍聪明机智的诸葛小青给自己安排好一条逃生通道,但是要想从K市回到N市,还需要拿回自己的身份凭据,如果他没记错的话,在王也的办公室抽屉里。他在等一个齐斌的监视放松的机会,而王也回来的这天就是个好时机,因为他要去给王也汇报工作情况。

于是诸葛青趁机潜入王也办公室,在抽屉里搜寻,没看到自己的身份凭据,却看到一个文档,封面上写着“吞月计划”。诸葛青硬着头皮打开,里面提到军统成立特别行动小组的目的,建立这个军事基地及训练营的目的,以及一份空白的吞月行动组成员名单。不,不全是空白的,第一行写着:最高指挥官王也,代号贪狼。

 

你都看到了?

诸葛青转过头,和不知什么时候靠在门框上的王也对视。月光洒在他半边肩膀上,他伸出手,诸葛青把文档递给他,看着他用打火机点燃纸张,烧得仔细干净。王也接着从制服外套里掏出诸葛青的身份凭据,诸葛青视线一紧,王也嘴角扯出一分冷笑,将凭据递给诸葛青,说我没那么幼稚,没想烧了这个把你变成“黑户”。

诸葛青故作平静道,你什么意思。

王也道,你可以走了,不用费劲走你那个“逃生通道”了,就从正门走,我亲自送你出去。

诸葛青攥紧拳头道,本来我就不是自愿来的,你凭什么安排别人的人生?

王也摊开手道,青少,你也忒难伺候了,让你留你不留,让你走也不对了?

诸葛青心里有点乱,怒气冲冲往外走,回头一看王也慢悠悠地跟着。诸葛青生气道,你不是要放我走吗?

啊。王也点点头,我先带你去个地方,再送你回家。

 

齐斌开车,王也和诸葛青坐在后座。齐斌从后视镜里看看诸葛青,诸葛青瞪回去,心说逃生通道的事儿就是你给暴露的,狗腿子。再一想……他不本来就是王也的人吗……

王也带他到一片满山全是无字碑的墓地,从山顶开始,对每一块有主的墓碑行注目礼。

诸葛青心里点了点数儿,又看还有些墓碑下面的位子空着,打了个寒颤,说这儿都是月考核没通过的人吗?

王也吐血,说您想什么呢?那些人都编入普通队伍了。这里都是烈士,但他们现在还不能有姓名。

王也顿了顿说,我们都随时准备变成这样一个小盒子。时事所迫,我辈势单力薄,唯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,才能于洪流之中扼住魔鬼的喉咙,救大夏将倾之危。

王也看到诸葛青眼中不信任的神色,突然有些轻松地笑了笑,道,生于忧患,精卫填海,愚公移山,有些事明知必死,也要去做。

 

徒步走到山下,诸葛青一路没再说话,王也送他上了回N市的飞机,说你自由了。

诸葛青冷冷道,激将法对我没有用。

王也耸肩道,青少这是哪儿的话。赶紧回家吧。

诸葛青疑窦丛生,但一直到他回到熟悉的家乡,站在自己家门口儿,王也都没整出什么幺蛾子。他推开门,小白兴奋地出来迎接,父亲还纳闷儿怎么这么快又有假期了,还问他学校的事情处理好了没。诸葛青恍惚道,处理好了。然而心里给自己画了一个问号。

 

哪怕心里知道,那什么吞月计划,还有满山的无字碑,都是王也故意让他看的,他自始至终就没逃出过王也的算计。然而凡此种种在心中萦绕不去,平日里故意看不到的,不去在意的,都一件件分明起来。包括电台里关于战区的报道,流亡的过路人,与歌舞升平下掩藏不住的真相。

诸葛青想,王也这招欲擒故纵玩儿得太6了。

 

一周之后,诸葛青平平静静地跟家人道别,并且坦言这两年之内都不会再回家了,请家人保重,若避无可避要搬家,便给自己留书即可。父亲和弟弟似乎意识到什么,但父子三人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。

诸葛青回到K市,凭着记忆找到那座无名碑的坟地,找了个空地儿,把自己的身份凭据埋了进去。又凭着记忆回到训练营,却发现大门紧闭。他于是找到当初给自己留的“逃生通道”,一边讽刺地想,这原本是逃走用的,现在却要靠这个回来。

诸葛青发现营地里人去楼空,也没有打斗的痕迹,他险些以为是自己癔症了,转念一想,无字碑坟墓是存在的,不是做梦。于是又寻到王也办公室,发现所有资料与案卷都被撤走或焚毁,种种迹象表明,这是有条不紊的撤离,不是被迫的紧急行动,所以应当不是被敌人攻陷了。

诸葛青刚要松一口气,身后有人将他勒进怀里,麻醉针刺破颈侧皮肤,在他耳边说,小青儿,你又大意了。

诸葛青陷入昏迷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:称呼变了。之前都叫青少,怎么现在叫小青了?

 

诸葛青醒过来,这次还是躺在床上,但既没有手铐,也不是牢房了,而是医务室。王也掂着他下巴颏,看他的瞳孔,判断他神志是否清醒,咋舌道,我发现你对这种麻药过于敏感,看来是时候来一波药物抑制训练了。

诸葛青四肢瘫软,咬牙道,你神经病吗?不会好好说话,非得把人弄晕了搬来搬去吗??

王也瘫在椅背上,振振有词,我哪儿知道你是不是变节了呢?就算你没变节,万一被人跟踪了呢?费劲巴拉地把基地搬了个地方,不能冒一点暴露的风险。

诸葛青没有说话,产生了王也做这些事完全是为自己冒险的恐怖错觉。

王也不知道诸葛青想法,问道,你身份凭据呢?藏哪儿了?

诸葛青无力去管王也又未经同意搜他身的事儿,撇嘴道,烧了。

王也点了点头,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不打算再问。

 

诸葛青这次回来,发现大家对他态度更微妙了,尤其是目睹了王也把诸葛青送出去,并亲耳听齐斌说王也给诸葛青准了七天假的傅蓉妹子,仿佛他与王也有一腿的事儿有了实锤。

诸葛青完全不知从何解释,只能嘴角抽筋尬笑,自己挖的坑,跪着也填不上。

诸葛青问齐斌,能不能给家里写封信,等事情完了以后再寄出去。齐斌想了想,说你可以给家里打个电话。诸葛青一头雾水,打了家中电话,却被告知家人已经搬走了。

他猛然抬头看齐斌,齐斌站得笔直,机械地解释道,其实自打诸葛青在西餐厅里救了王也,他们家就被盯上了。王也他们跟了诸葛青一礼拜,既是调查他的背景,也是保护他的安全。他在训练营这几个月,诸葛家周围一直是有人照看着的。这次诸葛青一回来,王也就安排人找了个名目,把诸葛栱和诸葛白接走了。

诸葛青百感交集,看着齐斌道,这是这几个月里你说的最长的一句话。

齐斌仿佛根本听不懂诸葛青的意思,继续知无不言道,这次让诸葛青回家,局座是冒了很大风险的,可以说是把全训练营人的脑袋都拴在裤腰带上了,所以诸葛青既然回来,就不要辜负局座的苦心。

诸葛青仿佛被公开处刑,忍不住道,其实我觉得你以前那样儿挺好的。

齐斌问,哪样儿?

诸葛青诚恳道,人狠,话不多。

 

所谓药物抑制训练,其实就是一段时间内持续注射适当剂量的某种药物,增强抗药性。

诸葛青在接受催情致幻类药物抑制训练的时候,惊恐地发现,幻想对象竟然是王也,生生就被自己吓清醒了,瞬间忘记药物影响,否认三连——这是药物影响,我对王也一点儿意思也没有,我是一个直男。

 

王也又不好好穿制服,领口敞着露出脖子和锁骨,外套披在肩上。他翻看训练报告,食指点了点,你对这几种药的抗药性就很高,看来你真是单单对那种麻药敏感。你盯着我看什么呢小青儿?

诸葛青收回视线,萎靡道,你为什么不叫青少了?

王也挑起一边眉毛,随口道,我的人,我想怎么叫怎么叫。

诸葛青掩面,他的人他的人他的人他的人……

 

吞月行动组成立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代号,齐斌代号“轩辕”,傅蓉代号“哪吒”……

诸葛青一溜看下来,嘴角抽筋,他的代号是“妲己”。

傅蓉唏嘘道,妖妃啊……

诸葛青无言以对。

 

后来,诸葛青终于明白为什么王也给自己的代号是妲己。

 

斌子,蓉嬷嬷……

所有人都牺牲了。

原来真正的吞月计划,是用自己人的血骗取敌人的信任,令他们相信一份抗战计划的真实性,从而打入敌人内部,窃取并摧毁侵华战略。被选中做卧底的人,是诸葛青。

而他作为卧底的第一个任务是执行灭狼计划,击毙贪狼。

 

王也对诸葛青说的最后一句话是,别回头。

 

诸葛青觉得,有一个自己可能已经死去了。他手上沾了敌人的血,沾了同伴的血,甚至沾了王也的血。王也死后,他没有上线,也没有下线,所有知道他身份的人,都已经牺牲了。没有人对他发出指令。他按照王也生前拟定的计划按部就班地执行,直到从敌人内部将结盟瓦解,而从未怀疑过诸葛青身份的日军老将,也是灭狼计划的制定者,被指责办事不力,召回本国。

 

诸葛青知道,无论这个日本将领是死是活,敌人都会再派遣一个更出色的将领来接替他的任务,最好的选择是暂时蛰伏,静观其变。他明知道如果这个日本人死了,无益于打草惊蛇,将刺激敌人做出反应,但他做不到看着这个人得到善终。

 

诸葛青杀了这个日本将领,用武士刀从正面贯穿他的肺部,看他缓慢地死去。老人涣散的瞳孔中倒映出诸葛青冷漠的脸,至死表情都是难以置信。诸葛青拉开和室的门,举着枪杀出一条血路,身上有自己的血也有敌人的。远处传来一片更密集的枪声,不知道是否是敌人的增援到了。诸葛青体力不支,再避不开子弹与刀锋,昏睡过去,却倒在一个身穿日本军服的人怀中,恍惚间听到有人说,我果然没有看错你。

 

诸葛青再醒来时,是在医院的单独病房里,伤口都被妥善包扎,床头放一份报纸。诸葛青拿过来看,原来前夜的血战最后以供军突袭并剿灭日军据点收尾,并报道有神秘爱国人士率先将日军将领击毙。诸葛青的身份并没有暴露,然而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。

他闭了闭眼,猛然想起昏迷前听到的声音。

他想起那个人说,他终究也会变成一个小盒子。

诸葛青立刻驱车奔赴机场,飞往K市,去寻找记忆中那个他一直不敢回去的地方。

他来到那片无字碑的坟场,从满山的无字碑中,找到了自己埋身份凭据的那一座。旁边原本空着的一座碑不知何时被人占上了,他用十指挖开坟头的新土,取出里面的小盒子,打开果然是空的。盒子下面压着一张出生证明,北京市市民呈报出生证书,姓名王也,性别男,出生日期民国三年十月五日,出生地点北京特别市协和医院……

翻过来背面,以钢笔写了四句诗:

我居北海君南海,寄雁传书谢不能。

桃李春风一杯酒,江湖夜雨十年灯。

 

诸葛青捧着这张薄纸片儿,放声大哭。

 

 

民国三十年,陆军上将诸葛青带领陆军354师上阵杀敌,大捷。表彰庆功前夜,诸葛上将却离奇失踪了。

再度睁开眼睛的诸葛青,感叹这真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,在心里把某人骂成狗。

“死而复生”的某人睡相可怖,要吸人精气般和诸葛青手足交缠,两人的长发都纠缠在一起,也不知道谁才是“妲己”……

诸葛青毫不犹豫地把人踹醒,瞪着他道,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?

该祸害黑眼圈很重,懒洋洋地把诸葛青搂回来,说再睡会儿,下午我老丈人和小舅子就从台北回来了,你这儿就没我的地儿了。

诸葛青想了想,说,你脸也太大了,那是我爸跟我弟。

王也振振有词道,生辰契都给你了,你要非得三媒六聘也行,要不跟“咱爸”商量商量?反正我什么都没有……

诸葛青扳着他的脸把他按进被子里,翻身背对他,小声道,胡说。

王也又把诸葛青扒拉进怀里,心口上有一道贯穿的枪伤,早就结了疤。他从喉咙里轻轻哼出一声“嗯”,随即闭上眼睛,很快又睡着了。

 

【完】

……我的良心摁住了我试图BE的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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